属蛇的人睡觉头朝向最佳方位(与蛇共眠的少年记忆)
端午节早上本习惯早起的我被窗外梆梆梆的啄木鸟声吵醒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和兄长在厨房里说话有些听不真切语气似乎有些急切与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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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时间才不到六点我来到厨房看到母亲和兄长有些手忙脚乱显得很紧张一问才知道厨房里面进蛇了柴火厨房建在正房后侧正中间是火塘靠南边是一口柴火大灶北边窗户处是液化气灶和案桌夏天天气热了母亲基本不烧柴火了平时炒菜就靠液化气灶母亲每天用完厨房之后都会将厨房门关上并且上锁从来没有发生过蛇进入厨房的事件
大清早兄长推开厨房门听见屋子里有呼哧呼哧的声音马上意识到是厨房里面有了蛇他循声追踪发现蛇藏身在厨案下方的角落一条蛇尾巴在外面舞动是什么蛇是大是小有毒无毒无从得知兄长二十多年前被眼镜蛇咬了一口九死一生虽然捡回一条命却丢了一节左手拇指关节身体虚亏了不少从此对蛇有了无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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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也经常看到有蛇进入家里记得那时看到进入家宅的蛇一般是黑色的无毒乌梢蛇体长身壮最长的超过两米有这种蛇在房前屋后出没家里根本不用担心有老鼠为害因此家里发现了乌梢蛇不管是吊在屋梁上还是爬在地上主人一点儿也不会慌乱只管打开房门等蛇离去就算蛇在屋里也不会有危险这种蛇无毒还吃老鼠乡村人家家里发现这种蛇不愁反喜没有人会想方设法将蛇赶出去
现在的情况是兄长也没有看到蛇是什么模样有毒还是无毒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蛇肯定是藏身于柜子下方散落里的墙体是实心水泥墙蛇也没法钻出去大概率还在柜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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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藏身的角落上方是一个支撑厨案的角柜离母亲平常炒菜的液化气灶不过一米左右如果人站立在炒菜方位蛇只要出来攻击人是绝对没有逃跑机会的也不敢贸然抬起厨案抬起柜子距离太近了蛇出来伤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不把蛇弄出来简直跟定时炸弹没有分别兄长和母亲的意思把门打开人离开坐等蛇自己出来离开这办法不靠谱谁知道蛇会在里面呆多久我拿来硫磺粉在地上撒了一圈然后叫母亲和兄长远远看着蛇如果自己爬出来就让它自己走家宅进蛇农家一般不会将蛇打死通常会躲开让蛇自己离开这是人蛇相处的基本准则
坐等蛇自己离开是等不及了端午节家里老少大小十数口人上至八十老父小到两岁儿都等着吃早餐而且蛇不出来危险就解除不了必须将这不速之客请走确保安全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家乡毒性强烈的蛇无非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竹叶青蝮蛇之类都是狠角色被咬上一口绝对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不管是什么蛇都得想办法轰走赶出屋外我先叫母亲和兄长赶快走出厨房再将厨房门完全洞开我找来一根两三米长的竹竿在地上拍击得如爆竹炸响准备把蛇轰出来再用竹杆挑起来丢出去母亲示意我不能用竹杆必须要用木棍我也不明白母亲是怎么个禁忌也就顺着她的表达换了一根长不过两米多木棍为了确保安全我又戴上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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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离柜子大概一米多的位置用硫磺在自己四周撒了一圈然后用木棍探入柜子下方虽然兄长说蛇藏在柜子底下我也没有把握蛇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在柜子下面只能先试试了柜底离地面大概三五公分左右木棍插进去后刚好还可以朝两边搅动左右探了两次之后明显感觉木棍碰到了有点软乎乎的物体我用力一拨一团物体被拨了出来灰色身体褐色花纹三角脑袋定睛一看是一条蝮蛇昂首挺起了半截身体一看那个三角脑袋和大张的蛇嘴像极了我在莽山看到的剧毒烙铁头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印象中蝮蛇并不经常看到不过我清楚地知道这种蛇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蛇我汗毛倒立惊出一身冷汗丝毫也不敢大意没有听到蛇发现兄长所说的那种呼哧呼哧的声音我略微放心了一点呼哧呼哧一般只会是眼镜蛇才会有估计兄长是被眼镜蛇咬过后看到所有的蛇都能够听到呼哧呼哧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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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木棍将蛇挑起来使劲一扔甩出了门外这蝮蛇吐着舌头似乎并不急于逃生还拼命扭动身体一个劲回头想游回厨房里面我硬着头皮强忍住想拦头一棍将它毙命的念头将木棍压住蛇头等它扭成一团的时候再挑起来往外面甩甩出一两米再重复一次连续甩了十来次才将这条蛇弄到了远离住宅一二十米的地方的草丛里看这条蛇的体型足有一米多长典型的成年毒蛇还好蛇可能也意识到我没有伤它性命的意思并没有再试图舍命来攻击我看到蛇钻进草丛中直到消失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全身湿透一阵后怕从顶袭来我见过大蛇也见过毒蛇我知道蝮蛇剧毒但以前还真没有正面相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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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愿意与蛇正面相遇即算碰到了也是避之不及蛇这种动物太过邪性除了职业捕蛇人一般人不会去碰它童年少年时代与蛇遭遇的记忆如石印刀刻
童年夏日的夜晚成长于乡野的孩童们有一个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田野间扑萤火虫捉来萤火虫装在玻璃瓶里看瓶子里忽闪忽闪的星星点点与天上的满天星斗相映衬童趣盎然记得某个夏夜我追逐萤火虫于草丛中一通狂奔眼看就要扑上了突然听得前面草坡处一阵沙沙沙的响声明亮的月光下看见一个黑呼呼的物体在左摇右晃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诫我夏天晚上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一定是碰到了眼镜蛇这个时候跑得越快越好不过六七岁的我丢了捕萤火虫的网子丢了玻璃瓶魂飞魄散跑回了家在母亲的怀里惊魂未定了大半天出于对蛇的害怕与憎恨我跟着小伙伴们一起时只要在白天看见蛇一定会跟着他们或用乱石或用乱棍将蛇彻底打死再挑起来挂在树上过几天再看到挂在树上的死蛇一定是恶臭无比路人无不掩鼻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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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告诉我不管什么情况下碰到蛇千万不要慌乱千万不要朝蛇那个方向跑也不要乱动只能朝蛇相反方向跑开在路上碰到蛇的机会很多只要不去管它静静等一会儿蛇离开了再走基本上都会与蛇相安无事按照能躲就躲的原则与蛇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罕之又罕直到十三岁那年的某个夏日晚上我与蛇有了零距离接触十二三岁的农家少年已经是家里半个壮劳动力了隔三差五我就要为家里的稻田抽水浇灌六七月间的夏日晚上我会将家里的小型电动抽水机搬到稻田边接好水管拉上电线接通电源然后就通霄达旦守着抽水机直到将家里的稻田浇满水第二天早上再回家那天晚上我照例将抽水机启动摊开一块塑料布就在田埂边睡着了两条腿就吊悬在田埂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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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了凌晨时分身上有些凉意我醒来了感觉右脚踝关节处冰凉冰凉一个激灵之后潜意识告诉我脚上应该是缠着一条蛇说来也怪我头脑里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竟然异常镇定绝对不能动我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静止的姿势如一条冬日里冻僵的蛇那个炎热的夏夜在记忆里却异常冰凉蛇缠在脚踝上就像一条用冰水浸透的毛巾敷在脚上后来在中学课本上看到说蛇是冷血动物我深信不疑我也不记得自己挺了多久慢慢看到天光大白太阳出来了脚上冰凉凉的感觉也消失了大约是太阳出来了蛇的身体也晒热了爬走了我回家后告诉了父亲父亲定定地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从父亲意味深长的眼光里读懂了一个意思这个少年长大了
后来无论是在菜市场的笼子里看到待卖的菜蛇还是街头杂耍的毒蛇或者是舞台上与美女共舞的蟒蛇亦或是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各种大蛇我都会条件反射般想起那条夏夜晨缠在我脚踝上的蛇
从此这一次与蛇共眠之后我对蛇心生敬畏再也没有打死过蛇对于湖南人最爱的口味蛇我也没有狂热的口腹之欲对那条缠在我脚踝上的蛇我甚至很好奇这是条什么样的蛇有没有毒是不是像白素贞一样的多情蛇后来也曾好多次碰到体型巨大的毒蛇有眼镜蛇也有银环蛇但我每一次都是静止不动目送这种邪恶而神秘的生灵消失在视线里我对蛇的那种感觉非常复杂是真正的到骨子里的恐惧但又不完全是恐惧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惧怕面对蛇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期待人固然会惧怕蛇蛇又何尝不惧怕人
有时候会在野外看到蛇嘴里咬住一只青蛙或者老鼠不急不慢地吞食调皮的少年会捡起一块石头朝蛇扔过去进餐中的蛇有时候会吐出嘴里的食物仓皇逃走得意的少年会心满意足地走开
为了不再重复被蛇缠足的无边恐惧少年的我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离开乡野享受城市文明是的我享受了我的大学也享受了我的城市生活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回到生养我的乡村因为父母还在这片乡野这里是他们身体与灵魂的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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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我还会偶尔回到这片成长的乡野并且在这片乡野的土地上与蛇再次短兵相接而且是剧毒的蝮蛇是的我还有故乡有故乡就会有蛇的家园人的故园要离开其实很容易蛇的故园应该是很难离开的吧
山野是蛇的家园也是人的家园人闯入蛇的家园是常事蛇闯入人的家园是偶然人蛇之间固然不会有许仙与白蛇之缘但也不应该是生死互搏大自然自有它的生存法则万物皆有其生存之道愿今日与我相遇的这条毒蛇不要再与人相遇安然得其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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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我没有伤害那条蛇它也没有伤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