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塌方泥土滚落是什么预兆(做梦梦到塌方是什么征兆)
【拾贰】
陶眠是个胆大的傻子。
所以,她受到了惩罚。
革去官职挨二十个板子赶出宫。
我听到时,没什么反应,毕竟人作孽不可活,倘若那夜我没去的话,她会不会就得逞了?倒时候以唐染的性子,怎么说也不可能始乱终弃,肯定是能得个侧妃当当的。
不过唐染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没有被她钻了空子。
事后我狠狠的谴责青榭,他却立马变成根白萝卜在地上滚来滚去,气煞我也!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在腰间掏半天掏出太虚镜。
没多会,天帝就露面问:「怎么了?」
我思索道:「天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唐染不是贵运之道么,为何会连续两次中乌凉人的毒受伤呢?」
天帝安静一瞬,缓缓道:「命里的劫数。」
我一诧:「他还会有劫数?我还以为这贵运之人此生都是过得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呢。」
那边,天帝轻咳一声,语气略含深意:「怎么说呢,曲扇,他的劫数是因你。」
「………」
我差点被呛住,连忙问:「此话怎讲?」
天帝却不说话了,只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你会知晓的。」
………我真是格外不喜欢天帝这个话只说半句的坏习惯。
这日,天气暖了下来,皇后要出宫去趟大束寺。
大束寺是京城颇有声望的寺庙,去拜的人却并不多,这寺庙主张心诚则灵,所以它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倘若你要去拜的话,得徒步爬两百个石阶。
愿意受累爬两百个石阶,就能体现了你的诚意,所求的愿望自然容易灵验。
可往往爬上去的时候,都累个半死,哪里还有心情拜佛求保佑呢?
所以,我很无情的拒绝,还对青榭道:「我没记错的话,掌管凡间各地寺庙的,是庙神隼启吧?」
青榭低眉顺眼的点头。
我哼哼两声:「就是了,让我为了他去爬两百个石阶,做梦吧。」
青榭想了又想,还是问:「大人和庙神之间…?」
提起这个人我就来气,恨声道:「他在天庭时多次与我作对,老是刺我两句,我最烦他。」
青榭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那个,皇后要带着你去,为你和唐染祈福,…早日得子。」
「………」
我纳闷的问:「她不是不喜欢我么?」
青榭:「再不喜欢,她膝下唯一的儿子就是唐染,自然也希望早点抱孙子。」
我面无表情:「天真,我和唐染根本不喜欢对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我可是拿了运道就要走的人。」
青榭挠了挠脸,没说话了。
最终,还是要去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坐在马车上思忖着要不要变个假身代我前去,皇后闭目养神,一副不愿与我多说的模样,我也就识趣的坐着。
可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便猛地一晃。
皇后猝然睁眼,厉声斥道:「怎么回事!」
驾车的人没说话,只听到有什么砸在地上,我神色一凛,掀开帘子,一把长剑就直直刺过来。
皇后尖叫一声,被我一挥手弄晕了。
我手指轻轻一弹,那剑便瞬间裂开,化为碎片。
我抬眼望去,相貌斯文清俊,正是那天约我出宫之人。
我歪了歪头:「你的胆子够大,敢袭皇家的马车。」
他纵身跃到数米以外,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你必须死。」
我悠然跳下马车,四处一看,武功确实不错,驾车的车夫,还有跟随的七八名侍卫早就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我望着他,言笑晏晏的开口:「怎么个死法?」
像是撕破了什么伪装,这位仁兄的相貌与浑身散发的气息完全不搭。
提起掌就向我打来,身手很敏捷,我微微侧身躲过,脚一抬,轻而易举将他绊倒在地。
他脸色青了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不可能!你不可能会武功!」
我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不是曲二小姐。」
话落,他双眼蓦地睁大,就这样看着我。
我情不自禁问:「我很想知道,你与那曲二小姐什么仇什么怨,非得置她于死地?」
他咬咬牙,吐出口鲜血,「你如何证明你不是曲扇?」
我摊开手道:「曲扇能徒手弄断你的剑,一脚把你踹吐血?」
「…………」
「她家和我家是世交。」他缓缓开口,压抑着一股恨意:「可是她倾慕那九皇子许久,为了嫁给唐染,将我妹妹画的画拿走送入宫中,给皇后看见。」
「我妹妹秀外慧中,才气过人,关系与她交好,那幅画便被骗了去,皇后看到那幅画,对曲扇颇有赏识,连夜召她进了宫。」
那为啥现在皇后对我那么不待见?
他又吐了几口血,我看得于心不忍,给他按住心脉,才又继续道:「进宫后,她无意提起与九皇子年少时的婚约,皇后便十分满意的去告诉皇上了。可是、可是这个蛇蝎女人,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她在我妹妹的信任之下,偷偷打发一个粗人拐走我妹妹,毁了她清誉。」
「我父亲以为是我妹妹不检点,大怒,将其赶出家门,我妹妹便只能跟着那粗人过日子,她日渐消瘦,痛苦的不行,唯有我和我娘会偷偷给她点银子花。」
「可是凭什么?」说到这里,他突然激动起来:「凭什么曲扇这个贱人风风光光的嫁进皇宫,而我妹妹却被人毁去清白,从此过上疾苦黑暗的日子,所以,我决定杀了她。」
……我莫名有种自己被骂的感觉。
曲扇成婚当夜,他趁红娘们出去的时候,偷偷潜入进去,以他的功夫,完全没压力,所以他很顺利的掐着曲扇的脖子喂其毒药。
然后买通丫鬟在第二日将曲扇偷偷扶到轿上,没有人察觉到问题,只会觉得新娘迫不及待的上轿了,毕竟嫁的那可是惊才绝艳的九殿下唐染。
我撑着下巴,不禁开口:「可是这和唐染有什么关系,你要送他个死新娘。」
他恶狠狠道:「因为我妹妹也喜欢他,可是他却要娶残害我妹妹的人,所以我给他送份大礼。」
………我想,此刻唐染若是在的话,一定会感到嗤之以鼻。
「你这人思想不太正,」我淡淡道,「真正的曲扇已经死了,放下这段仇恨吧。」
他看着我:「那你是谁?」
我一本正经:「一个神仙。」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信:「就你。」
嘿!怎么说话呢?
我抬手将他敲晕,思考几秒,将其记忆消除,顺便丢了根灵光闪闪的叶子在其身体里。
「恶有恶报,曲扇已经遭了报,此叶便是你再遇你妹妹时,可保她此生平安顺畅。」我道。
这叶子可是花了我好几年的修为做出来的!
毕竟我一个霉神,有这种东西很稀奇。
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我朝他伸出了恶爪,一团团黑色的霉气顿时侵入其体内。
我起身拍拍手道:「本神做个公道吧,曲扇做的事情虽不可原谅,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你既杀了人,就倒霉些时日吧。」
皇后被我施法送回了宫中,我打算在外面逛一逛。
单独的看看这人间,毕竟以前极少来,如今虽然来了,却老是呆在那皇宫里。
可没想到……我居然迷路了…
一道长长巷口里,有一家门户,一个妇女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捡着豆子。
她热情的招呼我坐过去。
于是我提了提裙摆与她一同坐石阶上。
「这位姑娘,看你穿得很尊贵咧,不会弄脏你的襦裙吧?」
我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
她又笑眯眯的问:「你迷路啦?」
这位大婶看起来很亲切啊,笑起来也很让人舒服,我点了点头:「有点分不清路。」
她捡着豆子说:「没事啦,等你相公来找你吧。」
我奇道:「你怎知我有相公?」
「姑娘的发鬓很明显嘛,成了婚的女儿家都是如此梳的。」
我不禁伸手摸了摸头发:「原来如此…」
大婶笑道:「以前我也会迷路咧,通常那个时候我相公便会牵着他的牛四处寻我,他总会寻到我!」
说到后面,语调微扬,俨然是欢愉了起来。
我心下一动,「你和你的相公一定很幸福。」
大婶弯着嘴巴,「是啊呵呵。」她扭头看我,「姑娘一看也是有福之人,你的相公对你一定也很好,他或许正在找你咧!」
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对我来说,真是一句祝福。
我笑了笑,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情绪,「大婶,我帮你捡豆子吧。」
我笑得眉眼弯弯:「顺便等我的相公来寻我。」
夜色降临,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打算等大婶进去就施法回去,可她偏偏要陪着我一起等,热情得不行。
唐染这个没心没肺的,估计不是不可能来找我了!
大婶问:「姑娘,你家住哪里的,为何你相公还没找来?」
我捡起一根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干笑道:「或许是这京城太大,需要时间吧。」
大婶点了点头,又和我聊其他的。
「对呀,我可跟你说哟,这京城…哎呀,那小伙子生得好俊喔!」
我闻言抬起头,前方巷尾,唐染一袭墨色锦衣,正牵着一只马站在那,淡淡的看着我。
????
竟然还真来了?!
我的心口某处突然不知觉塌陷,氤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来。
大婶还在夸:「姑娘,莫不是你的相公,哎哟看着一表人才的,真是好福气!」
唐染松开缰绳,靠着马身注视着我,嗓音清冷悦耳:「还不过来?」
我连忙回神,转身和大婶道了别,往前方走去。
「…真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喃喃道。
唐染面色冷淡,说话一如既往的毒:「在京城还会迷路,真是丢人。」
我噎了噎,没说话。
「今日只有我母后回到皇宫,唯独不见你,她说遇到了歹徒,所以宫中不止我出来找你。」
我挠了挠头,只能胡扯道:「我被歹徒拐去了一个山洞,侥幸逃了出来,然后就迷路了。蛮不好意思的,害大家耗费时间来找我了。」
唐染看我一眼,语气揶揄:「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
「你是王妃,」他又漫不经心开口,「他们找你是分内之事,不是什么耗费时间,领了俸禄就该做事。」
我微微一愣,不知怎的,第一次有种被人当回事的感觉。
「不过都是一帮没用的。」唐染垂下眼来看我,漆黑的眸子仿佛带着碎光,「最后也只有我能找到你。」
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出来竟让我感到奇异,变得呼吸不畅起来,下意识捏紧手压制着什么。
唐染没察觉到,他将我丢上了马,而后坐在我后面,提了提缰绳,「你真是麻烦,曲扇。」
「走吧,带你回宫。」
【拾叁】
我生了场大病。
自从那日被唐染带回宫后,竟莫名感染了风寒,在床上一卧不起。
「太奇怪了,这都开春了,王妃怎么会突然生病?」勾喜担忧道。
我虚弱的动了动手指,没力气说话,不是装的,是真真切切的生病了,太奇怪了,若说我是附身在原主身体内,她体弱多病还好理解。
可我是原原本本的本身化出来的啊,怎么会生病?
勾喜去熬药了,青榭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古怪了。」
我张张嘴,欲哭无泪:「青榭,再给我加床被子。」
「………」
唐染回到殿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我柔弱的躺在床上睡觉,身上压着三张被子,应该是很滑稽。
他走了过来。
我闭着眼感觉有只冰凉的手放在额头上,实在是很舒服。
唐染不徐不疾的问:「还没好?」
我跟焉了的黄瓜似的,睁开眼轻飘飘点头,「勾喜怎么还没来,药还没熬好吗?」
「你今天喝多少次药了?」
我吸吸鼻子:「三次吧。」
唐染讥诮:「你干脆不用吃饭了,一直喝药算了。」
我动了动身子,说:「生病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只是希望赶紧好起来啊。」
他扫了眼我身上的被子,淡道:「今日不喝药了,盖着睡一觉醒来应该就好了。」
「……」我只得闷着声音答:「哦。」
顿了顿,唐染从腰间抽出一个玉佩给我看,「你要不要?」
是块鸦青色的玉,打磨得光滑,色泽鲜亮,上面刻着一个字,懒得动脖子导致我看不清楚,不过对于凡间这些玩意我一向是不感兴趣的。
便摇了摇头。
唐染垂眼挑眉,也没说什么。
恰巧名也进来,看到我迟疑几秒,最后还是道:「殿下,陶眠在宫外求见。」
唐染嗯了一声,「不见。」
听了这句,我莫名心情畅快。
名也又一脸为难道:「她说,她有事要与你说,只要你肯见她。」
话落,唐染手指摸了摸手中玉佩,起身看了我一眼:「你好好躺着。」
然后出了殿。
狗东西狗东西!哪有丢下生病的媳妇去见其他女人的??
我撑着力气起身,一股莫名的情绪导致我非得去看看这两人说什么。
青榭进来就吓得连忙扶住我:「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咬咬牙,「外披给我,我要去捉奸!」
「………」
青榭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宫门外,陶眠穿着素衣,消瘦了许多,她眼里含着泪,一直说着什么。
我冷漠的抱着胸,道:「是在诉说这几日的思念么。」
青榭:「呃…大概吧。」
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唐染才抬眼看她,薄唇张合,不知道说什么,陶眠点了点头,激动的伸手抓住唐染的手臂。
我双眼微睁,伸手指了指:「果然…」
说着我就要走过去,青榭拼死拼活的拉住我:「…大人!你稍安勿躁啊…!」
霎那间,天地间蓦地失去颜色,我一阵晕眩,陶眠也在这时看见了我,她愣了一下,唐染回过身,漆黑如玉的眸子投了过来。
我在青榭欲裂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本神这是怎么了。
我连带着风寒昏迷了四天,仍未见醒来的动静。
泽柒宫来的太医一个接着一个,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置若罔闻。
唐染每日都将勾喜熬的药喂我喝,若是喝不进去,他便会遣散下人,犹豫几秒后,将药喝进嘴里,像我之前喂他那样喂我。
青榭被罚了几板子,原因是没看顾好我。
宫内宫外都在传九皇子的王妃得了病,再也醒不来,终日躺在殿里,如同活死人。
而唐染则会抓到传言的人赏一顿大板。
我走在缥缈的云雾里,天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曲扇。」
我一顿,问道:「天帝,我这是回到天上来了?」
天帝笑了一声:「离开凡间,你可舍得?」
我一噎:「有什么舍不得?」
天帝又问:「倘若唐染此时与那陶眠要成婚了呢?」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以!」
天帝的笑声再次传来:「月老小仙这百年来难得结出的缘结,他该满意了。」
我不明所以。
忽然,面前云雾散开,我的目光顿时清明,跌落下去。
哎哎哎——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唐染近在咫尺的眉眼,他阖上眼,漆黑细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的嘴里被渡入温热的水流。
微苦的药味混合着他身上的檀木香。
我不自觉伸了下舌头,将唐染惊住了,他猝然睁眼,和我对视两秒,然后猛地坐起,「你醒了。」
我啊了一声,「醒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唐染不自在的解释一句:「你昏睡着,喝不进去,迫不得已才如此的。」
我想说什么,但坐起来突觉浑身舒爽,顿时喜得不行:「我病好了!」
唐染一顿,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却被我一把抓住,我问:「陶眠呢?」
他道:「不知道。」
我怒目圆瞪:「不知道?我那晚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她还伸手抓你了!」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唐染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曲扇,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
我如梦初醒,连忙松开他的手,准备钻回被子里,唐染却扯住我,俊脸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反应,你害羞了?」
我深呼吸一下,别开脸,冷漠道:「问这些干什么,反正你和陶眠怎样不关我事,毕竟她可是你两次的救命恩人。」
我说完,就听一旁传来轻笑声,我恼怒的扭过头去,只见唐染微微弯着眼看我,眸光流转,勾起唇道:「我早就知道不是她救的我。」
……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疑惑的看着他。
唐染语气淡淡:「嗯,是你救的我。」
!!!!
我张大嘴巴:「你为何知道?」
他低头将腰间的玉佩取出来系在我腰间,「没见过谁亲别人还要吐口水的,你编的谎言太过拙劣。」
「………」
我低头愣愣的看着玉佩,「为什么又给我了?」
「哦,我懒得带着,还是给你戴算了。」说完,玉佩也系好了。
他抬眉看着我,突然问:「霉神是你么?」
!!!!!我觉得我会被唐染弄的心绞而死。
浑身震了震,我才失声道:「怎么可能嘛…」
「陶眠是一个树妖。」
此话一出,我又被狠狠一惊,喃喃出声:「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发现她身上的妖…」
我含泪捂住嘴巴。
………
唐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半晌,笑了一声,语气说不上热络:「神仙也会来凡间装凡人么?」
我不知道怎么答,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唐染发现,那陶眠居然是个妖!可我完全没发现她身上的妖气!
唐染突然起身,站在我床前,道:「你来凡间是什么目的?」
…我战战兢兢的解释一通,心里猜测大概是凉了。
唐染就这样安静的看我半晌,然后冷淡的问:「所以,说喜欢我也是假话?」
我骤然望向他,在唐染愈发冰冷的目光下,不受控制的摇了摇头,「这个,好像是真的。」
曲扇,你已经疯魔了!
唐染睫毛颤了颤,看向我的眸光锐利:「骗我的。」
我吞吞吐吐解释:「啊…这个,怎么说呢,确实是来骗你运道的。」
「但是么,」我伸手挠了挠头,「好像是真的动了凡心,喜欢上你了。」
屋内烛光忽然熄灭,唐染将我拽至身前,他死死的扣住我的手,月色朦胧,他墨色的眸子隐隐发亮:「曲扇,你敢说假话,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抖了一抖,「好、好,真不骗你!」
唐染定定的看着我,然后稀奇的温柔下来,他垂下头吻上我的唇。
漆黑的殿内,只有月光照进来一点点,我被唐染缓缓按躺下,他亲着我耳后的肌肤,嗓音清冽悦耳:「那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真是击中了我这颗心啊。
我忍不住嘀咕:「原来你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唐染亲够了,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嗯了一声:「睡觉。」
我啊了一声,意犹未尽道:「就这么睡了?」
唐染语气揶揄:「你还想做什么?」
我抓耳挠腮的说:「昔日在凡间误打误撞看到过两个凡人光着|身子……」
唐染伸手蒙住我的嘴,他语气生硬道:「闭嘴。」
【拾肆】
次日,我去了天宫。
天帝似乎早就料到,微笑着看向我,「曲扇,你想说什么?」
我搓着手,试探的出声:「天帝,那日我晕倒时,曾在梦里见过你。」
天帝点头:「不错,是我进入了你的神识。」
我疑惑道:「那你所说的是何意,为何还扯到了月老他老人家?」
天帝叹道:「曲扇,神界几百年来就出了你这么个霉神,作为一个神,你过得很是悲切,吾甚悲悯,特为你点了这段凡缘,除去你的霉气。」
我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出声:「唐染能除去我的霉气?」
天帝点头:「自然,因为,吾在月老那里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他笑了笑,继续道:「原来你和这位凡间九殿下,早就诞生了缘法,月老的姻缘薄上,唐染对应的名字是曲扇。」
我微微吃惊,又道:「万一是凡间那位与我同名的曲二小姐呢?」
「不,凡间那个曲扇的名字是我故意赐的。」
「………」
我抽了抽嘴角,「小神佩服。」
天帝笑了一声,「我问你,你现在是愿留在凡间,还是让唐染给你运道,回到天上?」
我有些为难的开口:「若留在凡间,我不怎么愿意一直顶着曲二小姐的脸,可若露出真容,也在凡间留不得。」
「除去神籍化作凡人不就是了,七界的记忆里,再无霉神此人。」
我皱了皱眉,甚是不解:「天帝,我冒昧问一下,为什么你对于我和唐染的事如此积极啊?」
天帝笑眯眯道:「你做这个霉神也没什么意思,神界还总是被戳着脊梁骨骂,自然没有这个神职最好。」
「………」
天帝心怀神界,不愧能坐上这个位置。
出了天殿,我打算去趟月影宫。
宫外仙雾缭绕,摆着两盆仙果树。
一进去,便可看见那中间生长着一棵极高的姻缘树,树上挂满了红绳,随风摇曳着。
月考哼着曲儿提着一篮红绳,刚踏出脚看见我便吓得往后一跳,指着我惊慌失措道:「别别、别动!」
「………」
我将手伸出去,笑脸盈盈:「老人家,姻缘薄给我看看。」
月老面色悲愤良久,不情不愿的扔了过来。
我凝眸翻着,果然在最后一页找到了我和唐染的名字,不禁问:「为何神仙和凡人也会有姻缘?」
月老早已挪到一旁挂绳子,闻言,不以为然:「那不是很正常么,多得是例子,你不知道罢了,不过是要看神仙肯不肯为了那个凡人放弃神籍或仙籍。」
原来如此。
还了姻缘薄,我准备离开了,毕竟天上一日凡间一年,我来了两个时辰,凡间怕是已过去月余。
月老突然拦住我,道:「恕小仙直言,霉神大人还是先不要下凡得好。」
我奇道:「这是为什么?」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凡间大齐地界变天了,有的东西不可更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呆在天上的好。」
我一听,那还得了,「为什么会变天,唐染不会有危险吧?」
月老嫌弃的看我一眼:「大人,他可是贵运之子,不是和你一样。」
「………」
我凝了神色:「不行,我放心不下,我还是得下界看看。」
月老撇撇嘴,不搭理了。
大齐,战事激烈。
皇帝的四儿子带兵造反,为了帝位。直把皇帝气得每日卧在床上喝药。
唐染理所当然的带兵与其对峙,那四皇子唐祟与邻国勾结,得了援兵,却仍旧没在唐染这里讨到好处,二人在齐京城门僵持着。
于是……我在云间脚一崴,不慎跌落,恰巧落在两军交锋的中央,趴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我连忙隐了身形,躺在地上看他们打架。
唐染武功是极好的,但那个唐祟也不赖,刀光剑影之间,只听刺入血肉的声音,唐祟半跪在地上。
唐染手中的长剑滴着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很是冷漠,仿佛面前这位不是他的兄长。
主帅一败,士兵们便失去士气,连连倒退。
唐祟吐出一口浊血,咬牙道:「我可是你皇兄。」
唐染微微抬起剑,吐字冰冷不带感情:「叛国者,杀无赦。」
手起刀落,一颗脑袋就这样滚落在地上。
唐祟首级被斩下,他的士兵全部成为俘虏。
我坐在地上叹口气,唐染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果然无须我操心。
带兵回城之时,唐染突然转身,握着腰间的剑柄看向我的方向。
我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现身了,可并没有,他回身往我这边走来,一步一步,仿佛十分确定。
颀长的身影在我面前停下,唐染微微蹲下,白皙光洁的额上还沾着几滴血液,他微微勾唇:「曲扇,你是不是在这?」
我张了张嘴,愣愣的现了身,他笑意又大了些。
我伸出手指抚去他额上的血液,轻声道:「我回来了,唐染。」
唐染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起来,蹙眉:「怎么会有坐在地上的习惯。」
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唐染扭过头来看我,墨色的瞳仁带着几分涟漪,「我能感应到你出现。」
回到皇宫后,皇后正坐在乾仁宫大哭,下人们跪了一地,就在唐染在城外取下唐祟首级时,皇帝驾崩了。
我愣了愣,原来月老所说的变天在这里。
传位诏书上工工整整写的是唐染的大名,国不可一日无君,明日他便要登基。
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当皇后了!!
天帝特地下凡替我拿走神籍,他问我:「你可确定了?」
我垂眸应道:「对。」
不当神仙了,和唐染一起经历人间的生老病死吧。
世间再无霉神曲扇,人们的记忆也渐渐没有这个人,那个晦气了七界的人。
天帝走之前,我问他:「之前唐染那两次劫是因为我,你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天帝身影消失,沉稳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没有原因,曲扇,因你成劫,代表唐染此生只认你。」
……
青榭被召回仙界了,他眼眶红红的和我道别。
我哭笑不得:「昔日是我抓来你给我做事,如今你倒还舍不得了。」
青榭吸了吸鼻子:「大人,青榭会再来看你的。」
我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头:「孺子可教也。」
因为要举行封后大典,所以唐染找来人给我量身连夜裁制凤袍。
我紧张兮兮道:「唐染,王妃我都还没当明白,现在又要当皇后了,不太好吧?」
唐染低头写着字,道:「一个身份罢了,不用讲究那么多。」
他抬起眼睛看我,「当我的皇后,什么也不用担心。」
我试探问:「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每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多久睡多久?」
唐染停了笔,纸张上写着“扇”字,他微微勾唇,将笔递给我,「若你能将我的名字写出来,我满意了,就可以。」
闻言,我立马殷勤的接过笔,低头写了起来。
唐染两个大字出现在宣纸上,我笑眯眯的抬头:「如何?」
唐染负着手,微微俯身去看,半晌,笑了一声:「嗯。」
我双眼一亮:「你这是满意了?!」
唐染微微挑眉,道:「不过要每日写一次。」
这多简单!
我拍拍胸口爽快答应:「行!」
登基大典,也连带着封后。
我顶着头上的凤冠,咕哝道:「这么重。」
勾喜笑道:「皇后戴的,自然贵重。」
唐染身上的龙袍和我很般配,金黄色的龙袍,衣角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
他容貌出挑俊俏,年纪尚轻,竟也能压住这身衣服,气质尊贵凌人,让人很难不臣服。
百官奇跪恭迎,太后坐在高堂旁微笑着看我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顶着头上晃来晃去的珠钗,忍不住腹诽,这说的什么话,不能都是万岁么。
唐染牵着我的手,微微弯身看着我,他笑得极好看,嗓音低沉悦耳,一字一句如同诺言:「曲扇,即日起,这天下都没人敢再嫌弃你。」
「你是朕的皇后,天下最尊贵的人。」
—正文完—
番外1.帝后日常
唐染这个皇帝实在当的好,只是比较忙,我整日待在殿里吃吃睡睡,偶尔偷偷跑出去看看皮影戏,然后被下了朝的唐染出宫抓回来。
他会叫人直接把皮影搬进宫里给我看,我看得津津有味,他看了会儿,若是觉得无趣了,便会把玩我的手指。
玩着玩着,将我拉到榻上去了。
我着急的推开他:「还没看完!」
唐染伸手抽了我的头上的金钗,发丝散了下来,他勾起唇低声说:「曲扇,我教你演春宫戏。」
我猝然瞪大眼:「我会了!不用你教!」
反抗无效,我可怜兮兮的穿着仅剩的红肚兜,唐染压了下来。
……
今日有大臣上柬暗示唐染纳妃。
后宫只有一个皇后,确实不合规矩,我倒是不会生气,就唐染这种冰块人,能喜欢上我已经是奇迹啦,纳妃子进宫也是白整。
于是我坐在前殿,一脸无奈的看着一轮又一轮的新人。
只要我看中一个,名也就将人带出去,然后送出宫。
我骂骂咧咧去找唐染时,他正在看折子。
我苦口婆心的劝:「要是不纳妃那些大臣会拼命上折子弹劾你的。」
唐染放下折子,捧着我的脸亲了亲,问:「我纳了你不吃醋?」
我大义凛然地回:「当然!」
唐染面无表情的勾起唇:「那更不能纳了。」
「………」
此事就此作罢。
宫中传起了话,皇上极其宠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一他不说二,每晚都和娘娘就寝,若是不上朝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哪,你就能看到皇上。
嗯,这是事实,唐染爱我爱得不得了!!
夜色,酣畅淋漓后,我虚弱出声:「唐染,你知不知道,烈女怕缠郎!」
唐染抱着我嗯了一声:「怎么?」
我咬牙对他说:「你这样我迟早会腻了,厌倦你的!」
唐染嗤笑一声:「那你试试。」
「沙鱼脍、鳝鱼炒鲎、都别想吃了。」
「………」
此战,本宫惨败!
又一年开春,我怀了皇嗣。
太后娘娘高兴的不行,对我嘘寒问暖,还说之前是因被我第一天的无礼给惹生气了,才对我摆脸色的。
呵呵,我没话说。
今日唐染出宫办事时,给我带了两串糖葫芦。
我吃得乐滋滋:「你为什么带两串呢?」
唐染喝了口茶,淡声道:「不是怕你不够么。」
「………」
我摸了摸大肚子,道:「小唐啊,日后不能学你爹这样,不然绝对没姑娘喜欢。」
唐染:「………」
深夜总是难眠,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唐染嗓音带着浓浓倦意:「曲扇,你是虫吗?」
「……」我小声道:「睡不着啊。」
唐染微微掀开眼,将手放在我肚子上,低声警告:「安分点,再让你娘睡不着,出生后不会让你好过。」
我连忙跟着附和:「对!你爹打人很凶的、你娘也是!」
唐染将我拉进怀里,笑得胸腔震动,「睡吧我的小皇后。」
「你笑什么!」我不满的嘟囔。
「没有笑。」
「唐染,你当我是傻子吗?」
「行,我的错。」
「哼!」
番外2.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生下了个小皇子,取名唐羽。
唐羽很爱捣乱,老是闯祸,被唐染罚跪很多次。
有一天,我正喝着茶,思考着唐染此次生辰送他什么,小唐羽笑嘻嘻的跑过来,眉眼极像唐染,日后定然也是个俊美少年。
「母后,我刚才撞见青公公换衣裳啦!」
我:「这有什么好说的吗?」
唐羽歪头疑惑道:「可青公公下面和我不一样哎!」
「噗———」我一口凉茶喷了出去。
连忙捂住他的嘴,四处望了望,道:「唐羽,你日后再敢说这些,我让你爹揍你!」
提起唐染他就怂,立马闭着嘴不说话了。
青榭来看过我几次,他长大了不少,有了男人的模样,相貌清秀俊逸,只是面对我时总归还是傻乎乎的。
直到看了几眼唐羽后,面色震惊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一顿,「此话怎讲?」
青榭一脸复杂道:「他这闲不住的样,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是个女儿家那还得了。」
「哦?」我心思突起,猛拍桌子:「要不我给他打扮个女孩模样?」
「………」
青榭呵呵干笑:「看唐染答不答应吧。」
「………」
青榭走后,我坐在原地思索。
「舍不得他离开?」
我转过身,唐染漠然的看着远处。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好大的醋味。」
唐染一顿,拉着我就往殿里走。
「哎呀哎呀手要断了!唐染唐染——」我一边走一边扑腾。
唐染将我松开,指着伏案上的宣纸,「今天写一百遍。」
「………」
我笑呵呵的去抱住他,歪头道:「咱们什么关系呀还写来写去的,你要是喜欢我叫你名字,我叫就是了嘛。」
「唐染唐染唐染唐染唐染唐染唐染!」
「闭嘴!」唐染捂住我的嘴巴。
他低声道:「唐羽最近老是闯祸,你就不能管管他?」
我奇道:「这怎么管、他最怕你嘛。」
唐染冷哼一声:「那臭小子德行和你一样。」
「………」
今日天气晴朗,唐染一大早就带着唐羽出了宫,直到太阳落下才回来。
我咬了口鸡腿,连忙起身出去。
唐羽额头上都是汗,看着我眼眸亮晶晶,举起手中的香囊:「今日父皇带我去大束寺给母后求了平安符。」
我一愣,对上唐染的视线,他微微勾唇,语气嘲弄:「两百个石阶而已,居然能劝退那么多人。」
我接过香囊,里面应该装着平安符了。
唐染叫人带小唐羽下去休息。
将我拉进寝殿,问:「送你那块玉佩你都没认真看过吧?」
我诚实的回答:「没有。」
说完,我找来玉佩,疑惑道:「怎么了吗?」
唐染手指在上面摸了摸,上面露出一个字:染
他笑了一声,「我从小戴到大的,这是一个保平安的玉佩。」
原来如此。
今天的唐染好令人感动啊。
我一下子抱住他,「唐染,你太好了。」
唐染低头打量我,「你脸上的肉好像变多了。」
「………」
我愤怒的收回手,「你当我没说那句话。」
唐染又笑了一声,「你要做历史上第一位胖皇后么?」
「滚!」
「曲扇——我的错,过来,该睡觉了。」
「曲扇。」
「你听到没有?」
「今晚你自己睡吧你!!!」
番外3.小九殿下和霉神曲扇的初见
朔冬十六年,大雪。
「你这人好晦气啊!」
「滚啦滚啦!」
「怎么看见你就倒霉!」
「砸她,砸她!」
一片白茫茫雪地之间,几个布衣小孩正往面前红衣女子身上扔雪块。
曲扇气得要命,她不过下凡来游玩一下,不成想发生这种事,堂堂神仙被几个凡间小屁孩欺负,传到天上去怕是要被笑死。
但如果她还手的话,堂堂神仙欺负几个凡间小孩,传到天上照样把神官们笑死。
因此,她只能安静的被砸着,不说话,耗着修为压住霉气,反正也没什么痛感,只希望这帮小屁孩闹够了赶快滚。
那几个人胡乱扔了一通后果然走了,末尾的一个走之前还在她脚前吐了口唾沫。
曲扇握紧手,安慰自己,他妈的,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能和他们计较。
这凡间是没什么意思了,曲扇挪动脚步准备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嗤:「好怂。」
是副清冽的少年嗓音。
曲扇转身去看,身后的宫墙外,倚着一个玄衣少年,模样漂亮生涩,眉目间冷淡的不成样。
这样貌,以后长大了不得了啊。
曲扇心底直感叹。
少年看向她:「你干什么不还手?」
曲扇一愣,「这个嘛…」
她本想说作为神仙是不会和凡人计较的,但不能暴露,便道:「我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做什么?」
少年不咸不淡的扫她一眼,嘲讽的勾勾唇角,没说话。
真是见了鬼了,这小屁孩个子才堪堪到她胸口,却莫名带给她一股压迫感。
曲扇觉得人间实在古怪的很,当即转身就溜。
少年没什么反应,垂下眸,乌黑细长的睫毛如同雪中一点墨。
直到一个小太监抓耳挠腮的跑了过来,「哎哟我的九殿下呀,你可吓死老奴了,这外面风雪大,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吧,皇后娘娘担心死了!」
九殿下看了看刚才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披上太监递来的狐裘披风,在漫天飞雪中拉成一道修长清瘦的墨色身影。
少年音色清冷:「无事,遇到了个怂女人。」
那年冬日,雪地间,红衣墨发的霉神大曲扇初次下凡遭人唾弃,宫墙之外与那凡间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惊鸿一瞥,殊不知这是定下来的缘结。